2022年12月17日

高地鹿之三貂嶺場勘有感



文:野草

     清晨出門,雨水在車窗外快速滑過,驚人雨量也阻擋不了我們要去場勘的執著,青春奔放的鹿群誰擋得住呢?一本科幻小說「呼吸」還沒讀完,火車已來到北台灣最自閉的車站--三貂嶺,作家劉克襄說這裡有著「全世界最貴重的孤獨」,小站孤懸於溪谷之一側,地勢險峻,前人行經之處莫不心驚膽跳,台語諺語云:「行過三貂嶺,不敢越頭想某子。」,開車來此也只能在對面公路佇足遠觀,三貂嶺自成一格的傲嬌姿態,不容褻玩!

    大雨中來訪,這站只有我們下車,一下車就包下了整座月台,站務員悠然等著我們上廁所,隨即就關上小門,沒有列車到站時,為保護乘客安全,狹長的月台一律淨空,恢復原本的孤獨模樣,行文至此,赫然發現這三貂嶺車站的調性活像一隻野貓(或是小鹿?),只能保持安全距離,不遠也不近,感受片刻寧靜,體會他的美。

    出站後沿鐵路走向碩仁國小,風雨中艱辛前行,兩旁山谷已覆蓋在白茫茫的雨霧之下,前一晚我研究氣象後收起了登山杖,斷定今日不適合爬山,回想來程車廂內認識一位老家在雙溪的大哥,他也勸我們打消爬山念頭,但沒料到的是咱們荒野桃一團就是不斷在風雨中團集會茁壯而生,鹿導極光帶領著我們在遲疑中繼續挺進,忽然之間,呼嘯而過的普悠瑪讓我們精神一振,紅白身影旋即又消失在隧道之中,回歸平靜,如夢一場,只是這場夢中雨多了些。

    最終,我們還是走了一小段三貂嶺瀑布步道,除部分積水難以跨越外,沿途路徑平緩寬敞,路上每一條小溝渠都是水量充沛,每個落差都像瀑布般華麗,走了半小時來到合谷瀑布,真所謂不經一番寒徹骨,焉得全身濕漉漉?此瀑布水量磅礡、氣勢驚人,不枉我們冒雨而來之苦,眾人一一合影以資紀念,但是再細想,一路上的雨中景致又何嘗不美?於是我略懂,體弱如我輩,登山之美感存在於行進之間,而非僅止於抵達目的地後的聲聲讚嘆,何不一路敞開五感與自然連結?鳥鳴、溪澗聲、桂花香撲面襲來,如此豐盛的雨中步行,那一刻就已深深滿足。

    從瀑布返程,看到一位爸爸帶著小孩來爬山,忍不住出口讚嘆孩子好棒,心想這種天氣不是只有我們來爬山,後來才發現是荒野夥伴斑馬帶著孩子追上我們腳步,結論是愛自然的傻瓜們不止包下了一座車站,也包下了一座瀑布,還包下了滿滿的潮濕(失溫)回憶。

    雖說傻人有傻福,但雨天爬山風險極高,吾人能理智判斷、平安回家才是上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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